《大亨小傳》：爵士年代的流金美國夢

藝評文章 Critic of Art

　　《大亨小傳》是由美國作家史考特費茲傑羅(F. Scott Fitzgerald)所著，於1925年出版，內容以1920年代美國的紐約市為背景，講述當時富麗奢華、紙醉金迷的繁華美國夢；這部小說無疑也是世界經典名著的其中一部代表著，日本知名小說家村上春樹也自述《大亨小傳》是他人生中所遇到最重要的三本書之一，更是因為這部小說他才走上作家之路。而這部問世幾近百年的經典文學也曾多次被改編成不同表演形式的作品，其中包括電影和歌劇、音樂劇等，最廣為人知的電影版是1974年，由傑克克萊頓執導，勞勃瑞福所主演的版本；到了2012年，《紅磨坊》導演巴茲魯曼重新將這部巨作搬到螢光幕前，創造出新一代的視覺效果及前所未見的時代氛圍，由李奧納多狄卡皮歐、陶比麥奎爾、凱莉墨里根主演，並於2013年5月17日全台上映。

　　巴茲魯曼(Baz Luhrmann)所執導的《大亨小傳》內容與原著並無太多差異與變動，保留小說中多數的關鍵情節，但礙於電影時間上的限制，實在很難將小說裡的所有細節一一刻畫，像是湯姆布坎然與情婦梅朵之間的纏綿悱惻，尼克卡洛威與高球運動家喬丹貝克之間的愛情發展，在電影裡只是輕描淡寫，並沒有太多細膩生動的描述，這部分雖然是比較可惜的地方，但巴茲魯曼在場景與氛圍的營造上卻展現了十足的張力，以3D的拍攝手法製造出特殊的景深效果，斑斕的佈景、奢華的服飾、紙醉金迷的絢麗，將當時美國「爵士年代」的璀璨風華栩栩如生地呈現在觀眾眼前，重新塑造出一個二○年代，那段近在咫尺，卻又是難以觸及的浮華美國夢人生。而美好幻想的支離破碎，似乎也間接藏示了年輕富豪蓋茲比的最後下場…

　　許多人會認為《大亨小傳》講述的重點就是段金錢至上、燈紅酒綠、虛華浮實的人生，從電影預告看來也的確是相當華麗奢靡的景致，但若你細讀小說便會發現，《大亨小傳》的迷人之處其實是在於蓋茲比這個人物角色的刻畫；蓋茲比，任何屏障都不能阻撓他心中所建構的完美童話，同時他也不斷的叮囑、催眠自己的人生只有一條選擇，那就是得一路向上，即便最後他得到名利和財富，內心依然保有他對舊愛黛西的純粹與執著，他所做的所有努力，包括讓自己躋身前進上流社會，學習紳士禮節，在豪宅裡不停地舉辦大型派對，這所有的一切，儘為求他的人生可以重來，黛西能夠再次與他相戀，這是多麼迷人、珍貴且不可思議的情感呀！而電影中最令人心醉神迷的便是蓋茲比對這段戀情的保有的痴心與童真，而在浮誇鋪張的表像下，蓋茲比的盼望也顯得卑微卻又無比浪漫，巴茲魯曼以河岸的綠光為主題，從片頭至片尾反覆出現，也間接象徵了蓋茲比在浮華昂揚的背後，所承載的堅定與不可抹滅的信仰，迷濛黯淡的綠光彷彿也悄悄宣示著蓋茲比對黛西的愛戀，如夢似幻、幽黯隱晦。

　　我們可以清楚地從電影中看見蓋茲比對黛西的付出，也體認了愛情力量的堅定與美好，但現實的種種條件卻可以輕易左右相愛的兩個人，儘管兩人曾是如此的深愛彼此、至此不渝，黛西最後還是因金錢因素放棄等待參戰的蓋茲比，轉而嫁給富豪湯姆布坎南。黛西這個角色也反映出現代部分女性的愛情價值觀，雖然渴求真愛，卻又無法對名利和富貴視而不見，也許在某些人眼中會認為黛西是如此的心狠手辣，但我們都明白，黛西的選擇無非是為自己未來的生活增添一點保障罷了，是生存的本能，簡單來說，黛西的愛，是必須同時兼具物質的，相較於蓋茲比純粹而真摯的愛明顯有不同層次的鮮明對比。

　　相較於眾人奢侈靡爛的生活，尼克的角色就是一個冷靜的第三者，如同他在戲中的說詞，他既是當局者迷，亦是旁觀者清，他就像其他人一樣，來到紐約身處上流世界，不同的是，他既能沉緬於紙醉金迷、聲色犬馬的年代，同時又能具備冷眼旁觀的特質，體會燈火闌珊、酒醒人散的悵惘，看破所有的富麗堂皇不過是過眼雲煙，最後以淒婉的手法刻畫戰後曾經一代幻滅的美國夢，如此滄桑卻又真實，令人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