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評文章 Critic of Art
呢喃下的暖性呼叫—你有看到小澤香奈子的餌嗎?
文/黃絲純 (C.H.) 圖/日本東京‧戶村力也 (GALLERY TOMURA)
I always think about things which I can't see since I was child.-- kanako Ozawa
想像自己還在媽媽肚子裡的感覺?對小澤香奈子來說,就像將頭包在衣服裡行走,看不到世界的小澤,對外在的世界有很多的想像:溫暖的、好奇的、反抗的、反感的(antipathy),卻也有許多的關心和同情(sympathize)。
衣服的包覆如同胎兒在母親子宮中的胎衣般。不同的是,胎衣是包覆著整個身體,而小澤式的胎衣僅只包覆頭和軀體,手腳四肢是外露的,因此用「衣覆(cloth-cover)」來形容這樣的狀態。在衣覆與胎兒碰觸的質感上,如同衣料與臉的觸感和摩擦感;輕觸著則是柔軟舒服,但若是大大的張力摩觸就會感到衣料的堅硬感和緊迫感,顯得質料的緊繃度。這樣和衣料的接觸張力反應創作者自身和這個未知世界的第一次接觸心理狀態,小澤自身說「我的內顯有時反感又有時同情(I sometimes have antipathy and sometimes sympathize with what I do not show)」。
當我還是嬰兒時我就開始思考那些我還看不到的事物。包覆在母親溫暖又溫柔的軀體裡,小澤像是很想快見到這世界的寶寶們般;她已經開始思考並且想要看到,這個不斷增加的可見與不可見事物的世界,就如她所自述:「The scene of daily life which can't see or can't be seen is increasing」。在衣服中的小澤,有時騎著腳踏車、有時穿著漂亮的衣服旋轉著、有時曲著雙腿張著腳縮在黑色的衣覆下。在衣覆下的小澤有許多的感覺,她在媽媽肚子裡時就是想著自己見到世界後是如何的模樣,唯這些想像表現的畫面都只是自己在溫暖母體裡的呢喃呼叫,這個呢喃和這個世界的聲音互相回響著、往覆著。嬰兒胖胖的腿在衣覆下伸展著,或及她想像自己在鏡中的模樣;暖暖、小小、肥肥、短短。這是不同於不被預期的記憶懷念,這是胎兒在母體子宮內的身體想像,一切都是未來式的未預期發生:「It is not different from the memory which come back unexpectedly.」小澤這樣說。
Kanako《Half joking, half serious(半開玩笑半認真)》,複合沙、油灰、油、畫布,72.7x91cm,2012。
Kanako《Today’s best dress(今天最棒的服裝)》,油彩、畫布,130x97cm,2012。
Kanako《Novel tone of for myself(自己的小說基調)》,油、複合沙、石粉、畫布,72.7x60.6cm,2012。
Kanako《Probably daily life 1(可能的一天生活)》,樹脂、木頭、油,9.5x7.5x7cm,2012。
Kanako《I was just trying to do from now!(我現在正在試著做)》,油、複合沙、畫布,97x130cm,2013。
每個人都有釣餌
蛋殼是小澤衣覆形象化的具體表現。《你有餌嗎?(Do you have a bait?)》是接續2013年的創作態度,不同的是小澤在蛋殼身軀下給了魚餌,半月彎的魚釣餌。她似乎在釣著魚,並跟每個人說《你有餌嗎?》一個開放的思考於是由焉產生,每個觀者像是她的餌中魚,可能接近它也可能碰觸它,游移盪動,蕩漾整個湖中生態。在接受美學的傳播學者昆特‧瓦德曼(Günter Waldmann),為這樣的信息傳播下了定義:「意識形態是意義的系統,它表現為以理性的話語為基礎,並有其霸權形式的常規統治……但它同時而系統地妨礙每種要向它提出疑問或摧毀它的真正話語。」[2]
Kanako《你有餌嗎 》,複合媒材,45.5x38cm,2013。
餌的出現訴諸了湖內律動,每個觀者就似這魚般,碰觸餌又離開餌,他碰到了餌、沾了些沫,引來了更多的魚,這樣的機制正作著交流互動,走向一個開放式的互惠平台。因此事實上是,每條魚的口中本來就有一個餌,因為這個餌,所以你見著了小澤的蛋殼式新生寶寶,也游移了她手上的餌。
你接受我了嗎
以游移的態度來觀察小澤香奈子,以接受美學的游移來到德勒茲的遊牧,由一點固定的未來式想像到共襄盛舉的星叢式綻點觸放,這個綻點有個源頭,即蛋殼原型:母體內的小澤寶寶,你接受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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