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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館重審?評審徐文瑞最新臉書po 文:「台灣館重審,藝術圈大獲全勝,結果將於近期公布」徐:劇本接龍 期曝露「藝術圈的真面目」憂心成「藝術家」的反叛
撰文/楊成瀚
本於大前天(11/27)下午記者會中由北美館館長黃海鳴作出的「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重審有困難」的決議,今日又被推翻?據本屆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評委之一的徐文瑞於昨日下午四至五時在策展人吳牧青和南藝大教授龔卓軍的臉書上po文表示:「台灣館重審,藝術圈大獲全勝,結果將於近期公布」!
2013年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評委徐文瑞,圖片網址:http://www.shadowgov.tw/38478_138_act.htm?page_no=19.
徐文瑞寫到:「台灣館重審,藝術圈大獲全勝,結果將於近期公布」(劇本接龍)
「本報快訊,北美館終於決定順從藝術圈的「諸眾」民意,請評審團重新審理這次台灣館的申請案,讓原來抗議的藝術圈人士欣喜若狂,歡呼大獲全勝。根據可靠消息來源,原評審團經過數輪討論後投票,結果以黃建宏的提案勝出。但當場有委員反應,策展人黃建宏與委員徐文瑞係在同一個研究所教書的同事,涉及利益輸送,必須迴避。幾經討論之後,發現唯有策展人謝慧青所提原住民藝術家展覽案,所涉及人情與利益糾葛最少,且為了避免漢人中心主義之譏,以漢人評審團挑選漢人策展人和漢人藝術家,此案必須當然獲選。據悉,北美館正在為此一「革命性」的結論,苦思如何迎戰以漢人為主的藝術圈欣喜之後的反彈與抨擊。」[1]
事實上,徐文瑞於下午四時許在吳牧青的臉書上po文時還在標題後特別註明「劇本接龍」,但五時許徐在龔卓軍的臉書上po文時卻又將「劇本接龍」四字拿掉,包含其所稱之「據可靠消息來源」指出一事,其消息的正確性和效力不但有待查證,且究竟是惡作劇kuso 反諷式的編劇和批判,還是(往後)也許真的有可能朝這個方向和結果發展,仍須靜觀其變。
南藝大藝術創作理論研究所所長龔卓軍,圖片網址:http://visualart.tnnua.edu.tw/album.do?opr=more&typeId=32&vRetStr=&unitId=190&unitID=190&pageID=5174&photoId=32&_M_=null.
對此,吳牧青在臉書也作出了回應:「劇本應該是廢除本國籍策展人制,以及廢除寡頭評審團,館方一律高薪聘請全球如日中天的策展人,參展藝術家名單經由通過藝術家認證的藝術公民投票表決產生。」[2]
策展人吳牧青,圖片網址:https://www.facebook.com/photo.php?fbid=10151224332561069&set=a.447065691068.220067.577461068&type=1&theater.
徐:「這是一個劇本接龍。『如果重新評審的話......』但對照這個劇本,接下來的發展才讓人看到藝術圈的真面目。你認為這個劇本應該如何寫下去?」[3]
龔:「了解。但我有點接不下去耶,因為我關切的是重新定位台北雙年展與威尼斯台灣館,和雙展辦重新組織與如何聯結平台延伸智庫的問題。」[4]
徐:「怕就怕,這次會演變成「藝術家」的反叛,針對的不只是雙展辦,而是整個策展界。或者說,藝術家和策展人之間的一次攤牌」[5]。
面對徐的這個說法,我們要不可以法國哲學家傅柯(Michel Foucault)在《外邊思維》(La pensée du dehors)中的那同樣帶有反諷和犬儒姿態的「虛構和真理的崩毀」或「言說主體/行動和言說命題間的平等、共時和同一性」的方式,將徐的這個「爆料」視為某種對其同時身兼「藝術圈人士的評判者」和「藝術圈人士」的「兩難處境」的某種談笑式的「挖苦」,傅柯曾於書中寫下如此驚世駭俗的一句話,而這句話也是這篇文章中的第一句話:
從前,僅這一句斷言:「我在說謊」,就動搖了希臘的真理。而「我在講話」就要考驗所有現代虛構作品(fiction)[6]。
法國哲學家傅柯,圖片網址:http://www.michel-foucault.com/concepts/index.html.
要不可以李歐塔(Jean-François Lyotard)所說的那因不同的論述位置和立場所造成的不同的「措句體制」或不同的「措句」(phrase)間的「岐異」(differend)的方式,將「如果重新評審的話......」這個「措句」在虛擬的個體,或真實的集體層次所彰顯的藝術圈的「真面目」視為徐對藝術圈生態的一次「測量」或「田野調查」,以及透過這樣的調查而來的對自己早已也「心知肚明」的藝術圈生態的某種再連結、再肯認和再認定。
法國哲學家李歐塔,圖片網址:http://maythecircleremainunbroken.blogspot.tw/2010/07/social-bond-is-linguistic-but-is-not.html.
最後,我們也許也可以法國哲學家洪席耶(Jacques Rancière)所認為的在今天,「對奇觀的批判,或對表象背後的真實進行揭露的策略早已失效,因為該揭露的真實實際上根本不存在,根本也只是自己所建構出的一次感性分享」的看法,將徐的這個說法視為其對目前事態發展至此的某種「心聲」、「苦水」或「牢騷」的吐露。
但不論是這三種推測內外中的哪一種,不論徐的這個爆料是否為一反諷式的揭露、批判,或往後是否真的有可能朝著這個方向、結果或徐所言稱之「藝術圈的真面目」發展, 對藝術圈生態、(雙年展)策展知識一無所悉的那些非藝術圈的市井小民而言,同時具有「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評委」和「提案人(黃建宏)同事」身份,「動輒耗費一兩千萬的文化宣傳活動之評委」的這種「身為藝術人對於藝術圈奇觀的批判和揭露」或「身在奇觀中對奇觀的披露」的「反諷性試探和揭露」不但看了可能更令人覺得憤怒、無奈和諷刺,也難免引來一般社會大眾對此事所發之「茶壺里的風暴」之譏。
換言之,被要求公開的「知識」和「經驗」所累積起的其實是「專業」,這樣的「專業」絕對有其社會基礎,而也正是因此,它也絕不能僅以自己所熟悉的方式,與自己慣常的對話對象,在自己封閉的場域和疆界內流通和公開,而必須以更具「社會性」—在此所指的是這樣的「專業」在社會上的最大「能見度」,而這通常意味著對社會文化積累所形成的「慣習」和主流媒介的生態有更為深入、精闢和有效的掌握—的形式,透過更具社會能見度的媒介加以分享和散佈。就此,藝術圈也許應適時地讓一般社會大眾的聲音和視角有機會也有能力介入這整場事件。以更為開放、積極和有效的態度向一般對藝術生態毫無所悉的社會大眾開放,與一般社會大眾溝通,讓一般社會大眾的聲音和視角介入這整場事件。
就此,使這整場事件成為一次社會自我學習的機會和角力場的這件事的重要性恐怕不會也不應亞於對北美館和雙年展辦評選機制的封閉性的質疑,否則如此的憂心或質疑不但將自打嘴巴,其效力也將大打折扣,並以一種「茶壺裡的風暴」的方式自我閹割。對藝術圈來說,「如何讓北美館和雙年展辦封閉性和經驗傳承的議題能更為有效、全面、開放和積極地在社會場域中曝現、發酵、流通,並與市井小民心之所繫之物做連結」的這個問題恐怕更值得思考。以此,對藝術的「社會性」或「普及化」的更根本要求並不一定意味著對藝術專業進行積累和傳承的可能性的喪失,或對北美館或雙年展辦的批判焦點的模糊或稀釋。藝術圈的朋友們在相關的策略或論述操作時不可不慎,前提是我們還希望將我們的創作,我們說的話,我們的觀察、批判和想望與「社會一般大眾」對話,而不只是在自己築起的天地裡和相關的「敵人」和「親朋好友」們討論或詰辯的話。
[1]對此,請參閱吳牧青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ouch.wu?fref=ts.
[2]同上。
[3]對此,請參閱龔卓軍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jj.gong.1?ref=ts&fref=ts .
[4]同上
[5]同上。
[6]對此,請參閱米歇爾.傅柯著、洪維信譯,《外邊思維》(台北:行人,2003),頁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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