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評文章 Critic of Art
每年九月是時尚界最喧嘩的時期，紐約、倫敦、巴黎和米蘭熱鬧非凡地輪流發表新一季時裝週，而各大時尚出版社也急鑼密鼓地推出年度最厚的九月刊（The September Issue），但今年有些不一樣; 有人也加入湊這“流行”的一腳。倫敦的維多利亞與愛伯特博物館（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和巴黎有交易天王之稱的卡寇森畫廊（Gagosia Gallery）於九月各推出了時尚攝影師豪斯特（Horst P. Horst）和彼得・林德伯格（Peter Lindbergh）的個人展。時裝攝影作品近來在藝術界的頻頻曝光讓紐約時代報（New York Time）上禮拜以聳動的標題“Fashion Photography Is the Art World’s Rising Star（時尚攝影是藝術界下一個新星）”刊出文章。從前時尚攝影被認定是種行銷手段又或者根本只是個商品，完全不能算是藝術品，但現在時尚攝影不只是走進了藝術這神聖的殿堂，更是炙手可熱的新興藝術行業與展覽主題。到底這段已是解不開也化不了的關係是如何形成的呢？我們就來了解討論一下吧！
Photographed by Horst P. Horst, September 15, 1939, Image from Vogue.tumblr.com
淺談時尚攝影的歷史
談起時尚攝影的歷史， 得從十九世紀中葉說起，1856年法國攝影師爾道夫・布朗（Adolphe Braun）出版了一本以拿破侖三世的情婦微珍妮亞・歐都尼（Virginia Oldoini, Countess of Castiglione）為主角的攝影書被認定為最早的時裝攝影作品，但由於印刷技術不足的關係，十九世紀的時尚攝影還是多以拍攝名流貴族為主。
Photographed by Adolphe Braun, Image from BuzzFeed.com
到二十世紀初期，印刷及攝影的技術逐漸發展，時尚雜誌先驅《Vogue》和《Harper’s Bazaar》率先刊登時尚攝影作品，並聘用了像是愛德華・史戴森（Edward Steichen）和喬治・胡里根・許尼（George Hoynigen Huene)…等先鋒代表攝影師。1930年間，因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影響，歐洲時尚產業蕭條停滯，自由攝影師們紛紛轉往美國這個新興崛起的市場，而美國自由開放的風俗，讓攝影師們放下一貫地華麗古板風格，開啟了時尚攝影大膽創新的另一頁，1936年，攝影師馬丁・姆卡契（Martin Munkacsi）為《Harper’s Bazaar》雜誌拍攝一系列以休閒服為主的作品時，將模特兒們帶往海邊，拍攝其做運動的曼妙曲線，成了現代時尚攝影的開幕典禮。二次大戰後，時尚攝影師們返回歐洲目睹了戰爭帶給人民帶來的貧苦與傷痛，他們用鏡頭記錄下了歷史的傷痕，例如達達攝影師棉雷（Man Ray）鏡頭下的女子總是面容哀戚，又或木然如玩偶般；而女攝影師李・米勒（Lee Miller）直接讓模特兒帶上防毒面具，赤裸裸地表現出戰爭的無情。
Photographed by Lee Miller, Image from LeeMiller.co.uk
現代攝影與電腦網路應用
二十世紀末期的時尚攝影師們解放了女性一直以來被約束的靈魂，在理查・愛維登（Richard Avedon）和海默・紐登（Helmut Newton）鏡頭下的女子們總是穿著時髦而清爽；大膽地展露曲線；搔首弄姿卻也毫不扭捏。這女性主義抬頭的年代，時尚攝影師們成就了像是瑪麗・連夢露（Marilyn Monroe）和辛蒂・克勞佛（Cindy Crawford)…等一代巨星。二十一世紀以來，由於電腦科技的迅速發展，時尚攝影已不再是攝影師與模特兒們之間的單項作業，圖片後製才是攝影的最大功臣。前衛攝影師尼克。奈特（Nick Knight）作品裡的女子有著誇大的妝容加上異常的瞳孔，不真實卻更加美豔奪目，他成了二十一世紀初期最具代表性的前衛攝影師，也帶領了時尚攝影走向多元與多媒體化。
Photographed by Nick Knight, Image from showstudio.com
最親民的藝術
今日的時尚攝影已不單單只是雜誌裡唯美無暇的印刷品，拜科技所賜，只要有網路及照相工具，人人都可以成為時尚攝影師，這就是為何時尚攝影今日會變得如此火紅，因為入階標準低，每個人都有機會展現自己最天馬行空的一面 。仍存在時尚攝影（still life fashion photography）是一種新時代的拍攝手法，攝影師不需要有多高超的攝影技術，只要會製圖軟體和創新的思維，你甚至不用模特兒，下一個時尚攝影師換你來當！以觀者的角度來看，時尚攝影作品是非常易懂的藝術，觀者不需要懂“印象派”或“野獸派”，不需要知道克林姆或達利，只要你對美的事物有興趣，你都可以加入討論。蘇黎世的貝勒里樂博物館（Museum Bellerive）于七月展出第一次時尚攝影展〈Coming Into Fashion: A Century of Photography at CondéNast〉，至今已多達一百四十一萬人次觀展，館長Jacqueline Greenspan對媒體表示「從沒見過如此多年輕人來到博物館，還有很多男性與打扮時髦的族群，這是我們意料不到的！」
Still life fashion photography, Photographed by Mitch Feinberg for Muse Magazine, Image from mitch.fr
時尚攝影的市場價值與未來
目前身價最高的的三位時尚攝影師分別是爾賓・潘（Irving Penn）、 海默・紐登（Helmut Newton）和理查・愛維登（Richard Avedon），這三位攝影師就囊括了最高交易金額的前十名，其中理查・愛維登一幅以拍攝五零年代supermodel 杜微瑪（Dovima）與大象如同一起跳舞般地展現阿娜身段的大幀照片於2010年在Christie’s拍賣畫廊裡創下第一高價一百一十五萬美金的交易金額。值得注意的是，這前三名高價的攝影師都是出生于二十世紀中期，那時正是二次世界大戰結束與女性主義萌芽的時期，攝影作品本身的歷史寓義與精神更勝其中的藝術價值。但倫敦Christie’s攝影部門管理人由香山路（Yuka Yamaji）有不同的見解，她曾對英國獨立報表示「時尚攝影在市場的成長來自於新生代的非專業收藏家們，他們對作品本身的風格特色比對歷史背景更有興趣！」這似乎說明了人們已不再以全然商業化的角度來看待時尚攝影作品，而時尚攝影漸漸地走向個人與藝術化的未來。
Dovima with elephants, Evening dress by Dior, Cirque d'Hiver, Paris, August 1955
Photo from The Richard Avedon Foundation
是藝術？或者只是張圖片？
“以人體展現服飾的圖片來製造商機”是從前人們對時尚攝影的狹義解釋，但現今很多型式的攝影都可歸類為時尚攝影，可以是路上行走的陌生人、也可能只是僅僅一抹紅唇、更可以是完全虛構的電腦繪製圖片。名攝影師Mario Testino曾在與 New York Time的訪問裡說：「我們活在一個把藝術、時尚和這個世界混合而成為一般日常生活的時代（We are in a moment of blending in fashion and art and the world in general。）」早期的時尚攝影師們總是渴望得到藝術界認定，但現在反而是多數藝術攝影師覺得如果得到時尚界的青睞會讓他們的知名度及收入有更快的成長，在同時他們也可以有更多機會從事他們私人的藝術作品，更甚者許多藝術家完全不介意將自己的藝術與時尚結合，其實在後現代主義（Postmodernism）的藝術攝影作品中，我們就可以看到許多也被歸類為時尚攝影的作品；例如攝影師邁爾斯・奧利車（Miles Aldridge）和蓋・博登（Guy Bourdin）的作品常出現於時尚媒體裡。知名英國作家與攝影評論家Gerry Badger曾說：「從前人們會問“這應該是攝影，但是藝術嗎？”但現在人們問“這應該是藝術，但是攝影嗎？”（The old question was 'it may be photography but is it art?'. These days you have to ask, 'it may be art, but is it photography？ ）」到底是藝術？或者只是張圖片？答案就讓讀者們自己填寫吧！
Lip Synch. Photo: Courtesy of Miles Aldri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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