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評文章 Critic of Art
文:David K. W. Wu
圖:台北當代藝術館(MOCA) 提供
〈金錢循環〉系列( The Cycle of Money, 2012) / 揚‧布羅柯夫 (Jan Brokof)
〈金錢循環〉系列作品,以木刻版畫的形式,呈現出馬克思《資本論》中的金錢拜物教;有趣的是,版畫的呈現,有二十世紀初期,意識形態的政治宣傳的感覺,但是確實也用圖解直接的方式,使得觀看者清楚地理解資本主義的物─錢─物的交換問題,以及金錢累積成資本之後,土地價格起漲等現象。
揚.柏羅寇夫 (Jan Brokof)出生1970年代後;在他的青春期,生活在尚未崩解的東德,年少的社會主義經驗跟日後藝術創作經驗,以木刻版畫與塑料拼貼,融合平面視覺及立體裝置。在90年代後蘇聯共產體系的崩解,馬克思主義曾經在西方世界被認為是昨日黃花,但是千禧年後世界性的經濟危機,馬克思對於資本主義的警鐘再次放響,不謹是政治經濟學的批判,也不斷地出現在藝術作品的指涉內容。
揚.柏羅寇夫 展作網站:http://www.galerie─baer.de/en/artists/jan─brokof/
〈不受如此統御的藝術〉(The Art of Not Being Governed Like That)
〈不受如此統御的藝術〉可能是這次展覽中,最不「藝術」的作品。文件展(Archive)的呈現,雖然是當代藝術中越來越常出現的,但是隨著社會衝突日趨增加,文件展的陳列越來越現實(/真實),反脫過去認為藝術跟社會之間的自為論、距離說。這個2010年德國斯圖加特藝術學會舉行的大型展覽,在這次展覽濃縮為一個區塊:牆壁上抄寫著,對抗資本主義、新自由主義下,反抗論述的片簡、林列著國家機器跟資本市場的合謀痕跡,探討民主是否在各種傾軋間早已只是形式。
〈不受如此統御的藝術〉當初的策展動機在於「斯圖加特21計劃」(Stuttgart 21)的發動、集體投入的藝術創作跟社會實踐─斯圖加特的保羅波拿茲火車站,其擴大整建並地下化的工程,因為預算黑洞問題和政商勾結醜聞,使得公民運動的產生─針對土地開發的問題,不斷地將計劃資料及影響公佈網站宣傳,集結大規模示威抗議,最後雖然無法「成功」改變公投同意興建的結果,但是這樣的文件紀錄,的確跟台灣目前在都更所遇到的問題,有著「同是天涯」的對話。
另外,在錄像作品的陳列中,除了土地開發、「模擬城市」遊戲的廣告,嘲諷都市更新的美麗假象,以馬克思主義地理學家大衛哈維(David Harvey)如何批判資本主義擴張的短片─「資本主義的危機」(Crises of Capitalism)─更是直接用清晰易懂的方式,揭發資本主義的千瘡百孔。
資本主義的危機: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OP2V_np2c0
〈不受如此統御的藝術〉:http://www.wkv─stuttgart.de/en/program/2010/exhibitions/the─art─of─not/introduction/
〈彈性時間〉(Gleitzeit , 2010) / 安娜‧威特 (Anna Witt)
〈彈性時間〉這段錄像作品,募集路人舉手握拳的動作,並且發給固定金錢作為回報,路人可以自己選擇多久時間來維持動作。這個舉手握拳的動作,其象徵意義是工人運動常見的圖騰,代表反對運動的團結與支持;在這個影片中,路人以這個動作換取金錢,也就是勞動─工資的過程;弔詭的是,這樣的動作讓人反思,勞動過程的時間,可以因由勞動供給而有彈性,但是又必須透過時間來作為勞動成果的計算基礎。這也是創作者要探討的勞動自由,為其存在跟程度來命題。
安娜.威特 (Anna Witt),出生在1980年代初期;她的作品多為錄像作品,探討社會中的個體,如何切入公共空間、如何被社會制約等等,提供一個藝術─社會學的人類觀察。在她的作品中,個體性如何在社會中被規範跟討論,以及可能出現的偶然性跟不確定性,都是其所關懷的目的。
安娜.威特 展作網站:http://www.annawitt.net/indexengl.htm
「風險社會-個體化的德國當代藝術新世代」所展出的作品,在質與量上均非常豐富,無法在文中作全部的介紹;綜觀而論,這次「風險社會」中各個年輕藝術家─均為1970年代後到1980年代前出生─承接上一代的冷戰意識形態的對立、60、70年代學生運動的風起雲湧、到80、90年代蘇聯共產世界的瓦解─「歷史的終結」,迄今千禧年後的個體化世界─「風險社會」─不斷體現在他們的作品內容跟策展論述當中。18世紀末到19世紀初發展到巔峰的德國觀念論,認為世界必然發揮到絕對精神的彼岸體現,卻是在二戰時候之後的轉向,承認我們身處在偶然性(contingency)斷出不窮的社會─什麼都可能、什麼都不可能─也正是因為承認這樣的偶然性,自然世界的混沌取代了形上意志的命定論,我們似乎就有了自我選擇的意志,也就承認了選擇必然帶來的風險─這就是我們理性的結果;儘管如此,不能否認的是,我們的身處存在,才是影響我們選擇的─我們似乎不再是個整體的,而是個殊的單子而已,卻依然被我們所創造出來的龐大幻想所宰制著,也就衍生出這個風險社會各種對於勞資、性別、公私、環境等議題的關懷,而且這對於當代藝術的發展而言,這樣的脈絡也正使得藝術跟社會之間的界線日趨模糊。
其他文章
- 文章由 Kuan-Wei Wu 發表於 2013.10.22
- 0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