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評文章 Critic of Art

「超級英雄」的絕地重生之路

圖1 電影海報

漫畫與電影的雙霸主

 

2012年,當《復仇者聯盟》盛大風光上映時,翹首期盼的漫畫迷也好,純粹娛樂的觀眾也好,都從原本單一的超級英雄電影觀賞習慣,走向「團結力量大」的「豪華加值」模式,形成更多的追看風潮,「彩蛋驚喜」到現在已然是電影院內所有人都要待到工作人員字幕跑完的理由。漫威漫畫從二次元走向三次元,不只主體產品賣得好,周邊商品更是讓漫迷和電影迷的荷包嚴重失血。

透過漫威系列電影發行所累積的票房,令人難以想像,漫威在1990年代曾經宣告破產與公司重組的巨大危機。1996年,漫威將蜘蛛人(Spider Man)、驚奇四超人(Fantastic Four)和X戰警(X Men)等超級英雄賣給好萊塢的電影公司,以挽救經營危機。整個過程驚心動魄,不懂漫畫的公司經營者與其他的資本巨鱷打了一場惡戰;漫畫本身的價值被拋在角落,漫畫家們束手無策,他們從來就是埋首創作,不知外界變化,直到危機降臨,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發生。

《漫威:超級英雄王國》(Marvel Story, 2015)這部紀錄片主要以大量的訪談構成,從高階主管到漫畫家,合夥經營者和曾經是夥伴但如今已分道揚鑣的隊友,他們都對這場重生記憶歷歷在目,侃侃而談。擁有70年歷史的漫畫公司,由他們所創造出來的無數英雄和反派,在1993年時因為漫畫銷量下降,角色也不如過往吸引,在創作和經營上皆累積許多問題,導致積重難返,幾乎無力回天,公司經過重組或賣出人物版權的方式都難以改變本質性的問題:經營者對漫畫創作的毫無了解,以及漫畫創作的創新和行銷等方式均沒能有所進展。這些問題一直要到當時與漫威合作的周邊商品開發玩具商艾維艾拉德(Avi Arad, 1948─)出面頂下,與尚在苦苦支撐的幾位有心的主管們達成協議,才讓這個老牌公司得以止血保全,重新出發。

 

影業風雲

 

艾維艾拉德的入主終於在漫威整出新氣象,許多在業界耕耘已久的創作者被招攬進去,為漫威打造新的人物角色,同時也重整已然枝節混亂或不合時宜的經典英雄故事,這對之後漫威能夠發展影業公司十分重要。好萊塢在英雄電影上的獲利與名氣,讓漫威本身也開始想要籌拍自己的英雄電影,不再滿足於提供靈感與原創題材,而是真正掌握自主權與詮釋權,漫威影業就在這種想法中成立起來。

圖2 電影劇照

《鋼鐵人》(Iron Man, 2008)在現在看來,是漫威影業與小勞勃道尼(Robert Downey Jr., 1965─)一起成功大紅的契機,2009年迪士尼公司的收購,讓漫威變成其子公司,同時給予極高信任,更讓他們如虎添翼。小勞勃道尼透過出演此片而躋身一線男星之地位,漫威影業也因此能夠奠基自己的創作世界觀,由此發展出一系列的超級英雄大片,像是《無敵浩克》(The Incredible Hulk, 2008)、《雷神索爾》(Thor, 2011)到最近上映的《蟻人》(Ant-Man, 2015),漫威創造出一個龐大複雜但又引人入勝,不得不著迷進去的架空世界,而從《鋼鐵人2》(Iron Man 2, 2010)即開始擔任監製的凱文費吉(Kevin Feige, 1973─),他幾乎主導了後來漫威電影的製作與故事敘述方式。

 

超級英雄們的「新戰國時代」

 

漫威與好萊塢電影公司間白熱化的競爭,紀錄片中也有提到,漫威為了不讓片商一直改拍賺錢,利用停刊(《驚奇四超人》)或完結方式試圖讓故事不再發展下去;同時電影公司也不讓漫威好過,在《鋼鐵人》製作選角上百般阻撓。漫威影業如今能夠發展自己電影的世界觀,當進一步也能與電影公司在同領域叫板的情況下,原本各家各推作品,現在也有合作或版權協調的可能性,讓人對於原本更多只存在於漫畫裡的並肩作戰或敵對衝突的劇情,未來也能在大銀幕上展現。

漫威得以浴火重生的過程,就是一次商場實戰的例子,整部紀錄片是戮力在呈現這段過程,其所拍攝的對象皆在受訪人物、公司內部或相關周邊產品,而甚少在其中安插電影片段。這一方面可能有版權上的問題,另一方面則將主題集中,讓觀眾能夠感受到在現實中,真正在打天下和奮鬥翻身者,是那群鍥而不捨的經營者與創作者,他們就是商戰中的「超級英雄」們。

紀錄片共分三段拍攝,最精彩莫過於第一段,亦即那段絕地反攻的重生經歷,但之後兩段每況愈下,第二段說明了漫威對手,也就是出產超人(Superman)和蝙蝠俠(Batman)等超級英雄的DC漫畫,兩者之間的生死鬥,已經不如前段鮮明;最後一段的主題和第一段差異不大,甚至有一個受訪者的片段幾乎是完全重複,有過冗之嫌,這是比較可惜的地方。當然,本片最大亮點,還是提供漫威迷重溫超級英雄神話的盛衰歷史,以及讓一般觀眾透過電影,上了一堂傳奇企業成功的經營策略課。 

圖3 電影劇照

圖4 電影劇照

圖5 電影劇照

圖6 電影劇照

 

所有圖片皆來自Yahoo!奇摩電影


其他文章
  • 讀演劇人《白話》:「我們先攻下基隆!」 | 湯曄
  • 《藝術很有事》:鑿開既定視野的「藝文空間」 | 湯曄
  • 影像的謀反—質疑與介入,記憶/歷史的書寫 | 湯曄
  • 電影《火花》:夢想和現實之間搏鬥的段落 | 湯曄
  • 從《殺人一舉》到《沉默一瞬》 | 湯曄
  • 《築地市場:和食之心》—鮮味饗宴之地的職人氣質 | 湯曄
  • 無硝煙的戰爭時代,讓我們用「希特勒」結束這一回合 | 湯曄
  • 《王牌業務員》:說一個笑話,給人生 | 湯曄
  • 《熊幸福騙局》:揭開童年真相之後,我的生活 | 湯曄
  • 《大佛普拉斯》:別人人生,Seem So Real | 湯曄
  • 隱地《出版圈圈夢》:書之小傳,文學之側記 | 湯曄
  • 她們還有莫斯科可去,那我們呢?—《香港三姊妹》 | 湯曄
  • 進入記憶的黑盒子裡,《與西西玩遊戲》 | 湯曄
  • 生而為人,為一項作業—《徐自強的練習題》 | 湯曄
  • 時不我予我不休—《極道老男孩》 | 湯曄
  • 而你常會在小說中讀到這樣的故事—《菊次郎的夏天》 | 湯曄
  • 以寫書為筏,承載創作的魂魄—讀高俊宏《陀螺》 | 湯曄
  • 在「故事」與藝術家的廢墟裡—寫高俊宏談《小說》 | 湯曄
  • 獨自在佔領的道路上—讀高俊宏《諸眾》 | 湯曄
  • 台灣山海間的七位當代藝術家 | 湯曄
  • 鏡頭縫隙間的暴力:看北野武《凶暴的男人》 | 湯曄
  • 從配樂出發,抬至神格的人道主義:看大島渚的《俘虜》 | 湯曄
  • 如旋風一般襲擊你我的心智3—阿姆斯特丹劇團《源泉》 | 湯曄
  • 如旋風一般襲擊你我的心智2—《源泉》的電影改編 | 湯曄
  • 如旋風一般襲擊你我的心智—讀艾茵.蘭德《源泉》 | 湯曄
  • 《血與玫瑰樂隊》—形式正在摸索,但真相仍失落 | 湯曄
  • 《比海還深》─重新感受「家之味」 | 湯曄
  • 旺莫利萬計畫—重現新高棉建築 | 湯曄
  • 《幸運是我》—淺薄的社會反映與理想的過度斧鑿 | 湯曄
  • 《高海拔之戀II》—獨樹一幟的愛情故事 | 湯曄
  • 《海的彼端》—鮮為人知的台灣移民故事 | 湯曄
  • 《愛麗絲的兔子洞》─靜如展覽,動如表演 | 湯曄
  • 從《尋龍訣》小探中國奇幻類型電影 | 湯曄
  • 《無止境的旅程》─面對「學問」的應變訓練 | 湯曄
  • 《我的50呎豪華生活》─在舞台上演繹當前的居住弱勢 | 湯曄
  • 如今,像我這樣的一個女子…… | 湯曄
  • 「超級英雄」的絕地重生之路 | 湯曄
  • 《忐忑》與梁基爵的數位創作時代 | 湯曄
  • 《妮可睡不著》─無所事事的夏日消磨 | 湯曄
  • Everything will be fine? | 湯曄
  • 《殺手情歌》─驚人影像,奇異敘事 | 湯曄
  • 一流「食之器」 盡在2015台灣美食展 | 湯曄
  • 《吸血鬼家庭屍篇》,讓你笑死人惹 | 湯曄
  • 追拿逃犯,古代歐洲警察的「公路電影」 | 湯曄
  • 《該死的順序》─雪地,血跡隱沒 | 湯曄
  • 在城市的每個角落裡錄歌 | 湯曄
  • 英雄叛國,這是個公共議題 | 湯曄
  • 《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 湯曄
  • 《竊聽風雲3》-「港人治港」的縮影 | 湯曄
  • 《香港仔》-要什麼樣的幸福? | 湯曄
  • 不再只是校園片-《行動代號:孫中山》 | 湯曄
  • 神話退去的時代-評末路小花《電母》 | 湯曄
  • 《七個猶太小孩》演出所引發的「政治劇場」省思 | 湯曄
  • 《遺失的映象》-該被注目的國度 | 湯曄
  • That Girl in Pinafore | 湯曄
  • 李小龍的「未完成」,以及他所賦予我們的珍貴時光 | 湯曄
  • 打開初生的策展眼光-藝流亞洲策展新秀研習報告(完) | 湯曄
  • 打開初生的策展眼光-藝流亞洲策展新秀研習報告(二) | 湯曄
  • 打開初生的策展眼光-藝流亞洲策展新秀研習報告(一) | 湯曄
  • 【香港】我看2013年進念˙二十面體《半生緣》 | 湯曄
  • 從策展角度看方圓聚《禿頭女病患》 | 湯曄
  • 故事與夢的纏繞—對2013年《如夢之夢》的幾點看法 | 湯曄
  • 以拍電影之名—評薪傳實驗劇團《雷雨2.0》 | 湯曄
  • 2013「臺前」劇場服務培訓課程&對前台工作的淺見 | 湯曄
  • 植入戲曲基因,抑或排斥戲曲元素—《大宅門.月光光》 | 湯曄
  • 上一則 | 下一則

    藝評人 專欄

    最新回應留言

    最新藝評人